2019年11月,福建人民出版社推出了姚科贵的著作《我在韩先楚身边的日子》共283页,约26.4万字。这本书被认为是了解周赤萍中将晚年经历、尤其是相关历史疑问的重要资料,其中不乏首次披露的内部细节。笔者在研读与周赤萍关联的章节后,并结合此前对其亲属及部下的采访,整理并撰写了以下内容。
据姚科贵著述,1971年10月初,福州军区党委成员与周赤萍进行交流。紧10月4日晚八点四十五分,中央办公厅王良恩致电福州军区,转达北京外文出版社意欲以十一种语言出版周赤萍的《东北战争战争中的林彪同志》的消息,要求他交出一封相关信件。此举表明,不仅福建方面计划出版该书,北京也表达了兴趣。值得注意的是,周赤萍夫人蒙进霞在与笔者的交流中,并未提及外文出版社的事宜,而更关注福建新华书店的出版意图。这段历程反映出《林彪同志》一书在当时引起了多个出版机构的积极关注。
10月5日上午,福州军区副政委佘积德即根据中办指示,将周赤萍的近期期通信件整理上交。这些信件包括周赤萍致汪东兴及中央两封信,内容多涉及病况及缺席“批陈整风”汇报会的说明。还有给吴法宪及林立果的电话稿,主要陈述住院治疗的情况,以及几封写给云南人民出版社、外文出版社、《人民中国》杂志社的信,据推测均与其作品出版有关。书信中未见特别敏感内容,若其中有问题,相关批判材料料不会轻易遗漏。
进入10月,福州军区高层对周赤萍的问题持续讨论。至7日,韩先楚以军区党委意见向总理进行汇报。因周恩来正忙于外事,由王良恩接听。姚科贵记录了会议的几项主要观点:一是周赤萍未积极参与“批陈”,庐山会议后不参加军区学习传达,尽管多次邀约均无果;二是急于发布《林彪同志》一书,敦促快印快发,亲自督查全军区各地发行进度;三是与林彪亲信(包括于新野、王维国等)有联系,其夫人曾致信部分相关人事,事发前周赤萍自称毫不知情,但事后又表示若能及早报告或许能避免后果;四是获悉王维国等人被审查后,前往江西鹰潭以观察局势。
韩先楚汇总意见后,将总理的多次指示作为继续与周赤萍谈话的依据。未见其明确提出具体隔离审查的实施时间,但此举成为周赤萍被首次提出隔离审查的关键节点。
10月11日,王良恩再次致电福州军区,传达毛主席同意对周赤萍进行隔离审查的批示。尽管后来的《建国以来毛主席文稿》第20卷未收录相关指示,这一决定无疑在周赤萍案中意义重大。当天下午,福州军区党委与福建省委常委会展开了合并会议,通过由韩先楚代表与周赤萍谈话。会上,韩先楚向周赤萍传达了毛主席及周恩来的意见,各常委也分别表态。
面对指控,周赤萍回应称自己并不知情有关谋害主席及南方割据等阴谋;如若得知,他宁愿以死谢罪。他认为,自己所参与的活动只是舆论及组织联络,未意识到事态发展如此急剧。然而他的职务至此已经被撤除。
随后,福州军区副政委严政批评周赤萍,说“没想到那么快”其实是实质性问题;犯错即需改正,回归正确路线。廖海光则指责周赤萍于9月8日便知情,但迟至25日才写信上报,认为这等于欺骗了领导与同志。9月25日,周赤萍由上海前往鹰潭时写信给毛主席,但相关内容至今未公开,具备重要研究价值。
姚科贵的记录显示,周赤萍在被集体谈话中也简要作答。综合来他直到9月8日于新野到医院探访后,才意识到毛、林之间存在矛盾。这次会谈似乎成为他隔离审查生涯的重要起点。于新野在“九一三事件”当天自杀,外界对于他与周赤萍的具体交流仍难以详细考证。
笔者就于新野探访一事采访了周赤萍夫人蒙进霞。她回忆说,于新野在60年代末已是林立果主要助手,探望“空军老领导”名义前来看望周赤萍。当时,蒙进霞几乎始终陪伴在侧,仅在治疗期间短暂离开。她坦言,回忆里并未察觉于新野引发异样的谈话内容。审查过程中,蒙进霞屡屡被问及于新野的来访以及其可能留下的日记,她曾愤然质问,称未见于新野有文字记录。姚科贵的著作记录,于新野总共五次拜访周赤萍,这一频率无疑加重了后者处境。对于会谈具体内容,或因时间久远亦有疏遗漏,蒙进霞并未听到异常,但无法排除在其不在场时另有重要交流。
上述事实,结合各方记录与采访,揭示了周赤萍在特殊年代经历的复杂处境,而相关信件与会议纪要为理解全部事件提供了难得的史料依据。(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