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许多在拉脱维亚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俄罗斯人来说，这个秋天格外寒冷。一纸公文，几行冰冷的文字，就可能要把他们连根拔起，扔回一个早已陌生的“故乡”。

这一切的起因，听起来甚至有些荒诞：一场拉脱维亚语考试。841名俄罗斯公民，因为没能通过这场语言测试，被要求在10月13日前卷铺盖走人，否则迎接他们的将是强制驱逐。

一张考卷决定去留？

这不仅仅是841个人的命运。在这背后，是超过2.5万名居住在拉脱维亚的俄罗斯公民，他们都被2022年通过的一项《移民法》修正案推到了悬崖边上。法案规定，他们必须证明自己懂拉脱维亚语。

对于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来说，这简直是天方夜谭。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，用蹩脚但足够日常的拉脱维亚语买菜、看病、和邻居聊天，早已融入了当地的生活。但生活是生活，考试是考试。要把日常用语变成标准化的试卷答案，对他们来说太难了。官方的行动可不等你慢慢适应，据说已经有至少10人因考试不过关被直接送走，还有几十人正在打包行李，等待着被驱逐的命运。

“非公民”的漫长阴影

把时间线拉长，你会发现这场语言风暴并非偶然。自1991年从苏联独立以来，拉脱维亚境内就存在着一个庞大的特殊群体——“非公民”。他们大多是苏联时期移居于此的俄罗斯族人。他们手持一本特殊的“非公民护照”，没有选举权，也无法在政府等关键部门工作。可以说，从一开始，他们就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离开来。如今，这个国家的俄语人口依然占到了总人口的四分之一。2022年2月俄乌冲突爆发，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拉脱维亚对国内俄罗斯公民的态度急转直下，之前那道无形的墙，如今变成了高压电网，一系列限制措施密集出台。从关停俄语媒体，到逐步取消学校的俄语教学，再到全面限制俄罗斯公民入境。今年夏天，里加方面甚至放出狠话，禁止在一些战略要地附近拥有房产的俄罗斯公民入境，理由是“国家安全”。

里加的赌局与莫斯科的怒火

面对拉脱维亚的步步紧逼，俄罗斯的反应predictably激烈。俄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早就公开炮轰，称这是“公然的歧视”和“排外行为”。俄罗斯政府更是直接向里加提出审前索赔，告它违反了《消除一切形式种族歧视国际公约》。国际上，虽然没有哪个大国明确站队，但不少人权组织已经发出了警告。他们担心，单一地用语言能力来决定一个人的去留，很可能构成严重的人权问题，这根本不是一个现代文明国家该做的事。而对于拉脱维亚自己来说，这无异于一场豪赌。强行让数万名已经深度融入本地经济和社区的居民离开，不仅会撕裂社会，还可能让某些行业瞬间出现劳动力真空。这究竟是维护国家安全，还是在给自己挖坑？

笔者以为

目前，那841个收到最后通牒的人，还有那几千个正在焦急等待下一次补考机会的人，他们的命运依旧悬着。一场语言考试，像一把手术刀，正在精准地切割着这个国家的社会肌理，也让本就脆弱的地区局势火上浇油。对那些可能被迫离开的人来说，他们失去的不仅是房产和毕生的积蓄，更是早已扎下的根和完整的生活。邻居、朋友，甚至家人都可能因此天各一方。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，当一粒沙落在个人头上时，便成了一座难以承受的大山。